方正言正色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言,有所不言!”他浑身正气凛然,加上身具半条文脉,言语之间隐隐有浩然之气,说出来的话气势非同一般,虽然无法和有一整条文脉的人相比,但依然把小胖子方正德吓得连连点头,闭上嘴巴不敢再乱说。
方正言见小胖子老实了,这才蹙眉对方长命道:“自你被关起来那日,方义就不见了;这些日子府里也有派人去找,可一点线索没有。”
有个红脸少年插嘴道:“说不定他怕长命哥报复他,便连夜跑了!”
方正言摇头道:“应该不会。他因长命之事此番更深得方三信任,而方三则不喜长命,他明明稳占上风,为什么要跑?”方正言在方家行二,因为修习圣人之道,素来厌恶方三少爷的为人,故此连“三弟”都不肯叫,只称之为“方三”。
再者,他的衣服、银子都没拿走。以他的为人,若想逃,这些东西会不带走吗?”说完看了方长命一眼,目光中似乎颇有深意。
方长命心中一凛,暗道:“正言不愧是身有文脉之人,看人看物远比普通少年深刻地多——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抽丝剥茧,剖析入理,这是身具文脉之人所具有的最基础的能力之一。文脉越多,能力越强。幸好方正言如今只有半条血脉,若是修出三条文脉的“秀才”,普通人想要隐瞒事实就很困难了;如果达到了六条文脉,成为“人才”,则能一眼看穿事情的真伪,想掩饰都不可能,这才是文脉真正的可怕之处。
小胖子方正德和周围几个少年也都是一脸不解。他们都是身无血脉的普通人,实在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正言沉吟不语,心中闪过真真疑惑。以他身具半天文脉的资质,只能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想不通。小胖子方正德则是个夯货,敲了敲脑袋笑道:“要我说,想不通就不必再想。那方义究竟怎样,与我们何干!长命好不容易逃过这一劫,应当好好庆贺一下!”
周围几个半大小子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纷纷叫嚷道:“正当如此!”
方正德得意洋洋道:“待俺去偷些牛肉,前些日子祭祖剩下不少,我眼看着被厨娘放在地窖之中。”
那红脸少年笑道:“长命,虽然我等这几天也偷偷给你送了点吃食,想来也仅可果腹。我父昨日打渔归来,收获颇丰,且待我偷出鲜鱼数条,好祭尔等五脏庙!”
连方正言也不再摆着一副正气凛然的面孔,微笑道:“我那里倒有些前些日子父亲赏的果酒。”
众少年皆欢呼,越好在村外河边相见,然后纷纷四散,弄吃食去了,只剩下方长命独自在房中,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忐忑。
“方义不知所踪,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越想越不安,只觉得头顶如同悬了一把利剑,放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然而此事太过蹊跷,就算身具九条血脉的“地才”,甚至是身具一条“天脉”的“天才”前来,也未必能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虽然这事实在扰人,但朋友们的好意不可违,他脚下不停,匆匆向河边而去。
到了河边,几个早到的小子早就闹腾开了,脱光了赤/裸/裸跳到河里比赛扎猛子。过了一会儿众人齐聚,吃喝了一通后,除了方正言不肯脱衣下水、小胖子方正德天生怕水之外,余者皆光溜溜地在水中嬉戏。
方长命裤子上满是血污,又在柴房中关了几日,此时早已经浑身发痒,见小河中波光粼粼,潺潺有声,连衣服也不脱,直接“噗通”一声跳了进去,游鱼儿似的一个猛子扎地老远。众人里他的水性最好,红脸少年发一声喊:“抓住他!比比谁最快!”一群少年轰然应声,纷纷潜入水中,嬉闹去也。
岸上方正言望着水中众少年微笑不语,他过几日就要去参加县选,一旦过了县选,就成为“县才”,或在县里任小吏,或到府学之中继续求学,再修文脉,这种轻松快乐的日子恐怕所剩不多了。小胖子方正德则因为惧水,心中艳羡,却只能在水边大喊大叫助威,却不敢离得稍近。
众人正嬉闹之间,忽听小胖子一声大叫:“哎呦!”却见他脚下一滑,竟滑入水中!众人吓了一跳,都知道他不会水,不过也都知道河岸处并不深,淹不死人,也都没有太紧张,嘻嘻哈哈地没当回事。
彼时方长命正潜在水中抓鱼,却忽见一条丈余长的影子从眼前疏忽而过,以为是条大水蛇,不由吓了一跳。等他反应过来,却见小胖子在不远处落进河中,腿上正缠着一根粗壮的蛇尾,在水中咕嘟咕嘟地冒着水泡挣扎。方长命定睛一看,原来那一丈来长的东西竟是条极为粗壮的大青蛇!细细一看,它竟生有四足,足上还有一寸来长的弯弯利甲,看起来很是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