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晨练（1/2）
作者：另一种蓝天
下午的审判改到校场上，伦纳德伯爵和他的儿子被镣铐锁住手脚，一同站在树荫下。阳光强烈，旁观的强盗少了很多，寥寥的围观者要么找枝繁叶茂的大树，要么就躲在建筑的阴影里。
放着阴凉宽敞的法庭不用，偏偏跑到室外，艾迪愤愤不平，因为艾莉卡亲王正站在校场上，任六月的太阳暴晒。自听那个黑嘴胡说八道什么她连自己封臣都认不全后，精灵少女就没精打采，垂头丧气叫人心疼。他和特蕾莎都尝试劝她，可是根本没用，亲王长得有多漂亮，脾气就有多倔强，不管怎样和她说话，她总是一一回应，但就是不照着做。
除她以外，还有个不怕太阳的人——赫尔穆特。因为昂扬的心情与炎热的天气，他额头挂满是汗水，黝黑的脸透着不健康的暗红。他作为证人控诉伦纳德伯爵，尽管不善言辞，但由于是亲身的悲惨经历，加上强烈得喷薄而出的愤怒与仇恨，他引起了强盗们的共鸣。
“绞死他们！”喊声此起彼伏。
伦纳德伯爵与他的独子地注视着群情激奋的强盗们，听到要绞死他们，两个人毫不慌张。兔子骑士看着校场另一侧，三十多座绞架排成两排，绞架均已有主，三十多个具尸体晃荡的景象隔得老远还是令人心惊胆战。至少是两个有勇气的人，他不得不佩服。
“您是否要求判处伦纳德·瓦格纳伯爵与他的儿子海因茨·瓦格纳死刑？”塞勒斯问道。他是校场上三个站在阳光下的活人之一。
“是的，首领。”赫尔穆特说得斩钉截铁。
“你们的意见呢？”疤眼转向自己的手下。
“死刑！”一群强盗喊道。
“他们还有用，”有着肮脏头发的小胖子说，“应该先听听他们自个怎么说。”他满头大汗，艾迪突然发现，强盗中就只有这一个胖子。
于是强盗们又喊：“听黑尔维希的！”
“伦纳德伯爵，”疤眼问，“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护的吗？”
“刚才那个矮子在胡说八道，”伦纳德伯爵的儿子用稚嫩的嗓音嚷道，“每个人都是自愿的，我们与他们签过契约。活人当猎物是残忍了一点，可我们又没强迫他们，还付给他们钱，有的是人抢着要来。谁要是死了，我们给他家里人二十个金玫瑰，从来没有少过半个。”
“残忍了一点！”赫尔穆特暴跳，“你敢说只是残忍了一点！”
“安静，”强盗头子用一个手势让他平静，“没有强迫？”
赫尔穆特瞪着伯爵的儿子：“是没被强迫，可我们没有选择，伦纳德伯爵要我们为他打仗，却不付报酬。所以明知道危险，我妻子还是要我去。”
“那是你家里的事，”伯爵的儿子大声反驳，“契约签订前我们明明告诉过你会发生什么，你那时可没反对！”
“签订契约时我妻子三天没吃饭了！”
“答应的酬劳，我们没少付给你一块铜板！”
“够了，”特蕾莎此时开口，她声音不大，可争吵中的两人立刻住了嘴，“那么另外一件事，伦纳德伯爵唆使部下毒害金塔城的艾迪爵士，企图强暴塞蕾娜小姐，并且把她和我送进伦纳德伯爵开的妓院，幸好英勇的艾迪爵士保护了我们。你们又有什么话要为自己说？”
“有这种事？”伯爵的儿子海因茨惊愕地看着父亲。
“有，”伦纳德·瓦格纳终于说话了，“这件事，我儿子不知道。”
特蕾莎嘲讽道：“知道要瞒住自己的儿子，你竟然还有点羞耻心。”
“我从不在海因茨面前撒谎。”
“教育后代，行胜于言，”侍女稍稍抬高下颚，“你的海因茨是个能把猎杀活人说成‘残忍了一点’的好孩子，真不愧有个从不撒谎的父亲。我真好奇，你怎么不把前一件事也一并瞒住他呢。”
“那些农民本来也活不下去，”伦纳德说，“今年冬天来临之前要么病死，要么饿死，现在他们至少还能养活家人，靠的就是我从周围的爵爷商人那儿挣来的钱。喜欢这种狩猎的人可不少。”
“本来也会死的人，”特蕾莎左手握拳，“玩弄杀害都没关系。你是这么想的吧？你究竟把活生生的人当成什么了？”
“活生生的人？”伯爵反唇相讥，“快饿死的也能算是人吗？只要能活下去，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拿来好好利用，事端也少了许多。更何况，”伦纳德扫视着阴影里的强盗，“他们活不下去又不是我造成的，不信你问问在场的各位，他们是怎么成为强盗的？”
特蕾莎看了伦纳德好久，缓慢地摇头：“在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啊？”
“看着他们饿死，就是你说的人性？”
“什么歪理！”愤怒爬上侍女的脸庞，“你可以救济他们，为他们购买种子，向封君求助，哪一种都不至于看着他们饿死。”
“你是侍从的打扮，说话却像大领主，”伦纳德转过身去，“我要是再理睬你，未免也太糊涂了。”
“特蕾莎小姐，”塞勒斯问，“你也是受害人之一，如何处置伦纳德·瓦格纳伯爵与他的儿子，请发表意见。”
“按照艾提纳的法律，”侍女回想了片刻，“海因茨年龄太小，伯爵该处以绞刑。”
“要是艾提纳的法律有用，”疤眼说，“就不会有重生的蔷薇团存在。”
伦纳德·瓦格纳和他独子身上的镣铐被解开，两把剑交到这对父子手中。“你们两个决斗，我放活下来的人走，”强盗头子宣布，“我们的规矩向来如此。”
强盗们迸发出一阵粗犷狂暴的呼喊，他们的眼睛放出期待的光芒。父子相残是场悲剧，艾迪不觉得同情，他们的坟墓是他们自己亲手挖掘的。
伦纳德和海因茨拿上剑，他们没有站开。“很好。”艾迪听到伯爵说，接着他与他的独子同时将剑倒转，刺向自己胸膛。两声金属碰撞的响声几乎同时传入耳中，伦纳德伯爵父子手中的剑双双被击飞，在空中转着圈落到十来步开外。
塞勒斯出手阻止了他们。艾迪勉强能看清他拔剑，挑开伯爵父子的剑，再收入鞘中。动作不及舒曼眼睛都无法跟上的神速，可同样快得不可思议。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学剑的念头再一次油然而生。
“你们赢了，”疤眼耸耸肩，“你们没有自相残杀，反倒愿意牺牲，至少值得留下一条命。”
放着阴凉宽敞的法庭不用，偏偏跑到室外，艾迪愤愤不平，因为艾莉卡亲王正站在校场上，任六月的太阳暴晒。自听那个黑嘴胡说八道什么她连自己封臣都认不全后，精灵少女就没精打采，垂头丧气叫人心疼。他和特蕾莎都尝试劝她，可是根本没用，亲王长得有多漂亮，脾气就有多倔强，不管怎样和她说话，她总是一一回应，但就是不照着做。
除她以外，还有个不怕太阳的人——赫尔穆特。因为昂扬的心情与炎热的天气，他额头挂满是汗水，黝黑的脸透着不健康的暗红。他作为证人控诉伦纳德伯爵，尽管不善言辞，但由于是亲身的悲惨经历，加上强烈得喷薄而出的愤怒与仇恨，他引起了强盗们的共鸣。
“绞死他们！”喊声此起彼伏。
伦纳德伯爵与他的独子地注视着群情激奋的强盗们，听到要绞死他们，两个人毫不慌张。兔子骑士看着校场另一侧，三十多座绞架排成两排，绞架均已有主，三十多个具尸体晃荡的景象隔得老远还是令人心惊胆战。至少是两个有勇气的人，他不得不佩服。
“您是否要求判处伦纳德·瓦格纳伯爵与他的儿子海因茨·瓦格纳死刑？”塞勒斯问道。他是校场上三个站在阳光下的活人之一。
“是的，首领。”赫尔穆特说得斩钉截铁。
“你们的意见呢？”疤眼转向自己的手下。
“死刑！”一群强盗喊道。
“他们还有用，”有着肮脏头发的小胖子说，“应该先听听他们自个怎么说。”他满头大汗，艾迪突然发现，强盗中就只有这一个胖子。
于是强盗们又喊：“听黑尔维希的！”
“伦纳德伯爵，”疤眼问，“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护的吗？”
“刚才那个矮子在胡说八道，”伦纳德伯爵的儿子用稚嫩的嗓音嚷道，“每个人都是自愿的，我们与他们签过契约。活人当猎物是残忍了一点，可我们又没强迫他们，还付给他们钱，有的是人抢着要来。谁要是死了，我们给他家里人二十个金玫瑰，从来没有少过半个。”
“残忍了一点！”赫尔穆特暴跳，“你敢说只是残忍了一点！”
“安静，”强盗头子用一个手势让他平静，“没有强迫？”
赫尔穆特瞪着伯爵的儿子：“是没被强迫，可我们没有选择，伦纳德伯爵要我们为他打仗，却不付报酬。所以明知道危险，我妻子还是要我去。”
“那是你家里的事，”伯爵的儿子大声反驳，“契约签订前我们明明告诉过你会发生什么，你那时可没反对！”
“签订契约时我妻子三天没吃饭了！”
“答应的酬劳，我们没少付给你一块铜板！”
“够了，”特蕾莎此时开口，她声音不大，可争吵中的两人立刻住了嘴，“那么另外一件事，伦纳德伯爵唆使部下毒害金塔城的艾迪爵士，企图强暴塞蕾娜小姐，并且把她和我送进伦纳德伯爵开的妓院，幸好英勇的艾迪爵士保护了我们。你们又有什么话要为自己说？”
“有这种事？”伯爵的儿子海因茨惊愕地看着父亲。
“有，”伦纳德·瓦格纳终于说话了，“这件事，我儿子不知道。”
特蕾莎嘲讽道：“知道要瞒住自己的儿子，你竟然还有点羞耻心。”
“我从不在海因茨面前撒谎。”
“教育后代，行胜于言，”侍女稍稍抬高下颚，“你的海因茨是个能把猎杀活人说成‘残忍了一点’的好孩子，真不愧有个从不撒谎的父亲。我真好奇，你怎么不把前一件事也一并瞒住他呢。”
“那些农民本来也活不下去，”伦纳德说，“今年冬天来临之前要么病死，要么饿死，现在他们至少还能养活家人，靠的就是我从周围的爵爷商人那儿挣来的钱。喜欢这种狩猎的人可不少。”
“本来也会死的人，”特蕾莎左手握拳，“玩弄杀害都没关系。你是这么想的吧？你究竟把活生生的人当成什么了？”
“活生生的人？”伯爵反唇相讥，“快饿死的也能算是人吗？只要能活下去，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拿来好好利用，事端也少了许多。更何况，”伦纳德扫视着阴影里的强盗，“他们活不下去又不是我造成的，不信你问问在场的各位，他们是怎么成为强盗的？”
特蕾莎看了伦纳德好久，缓慢地摇头：“在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啊？”
“看着他们饿死，就是你说的人性？”
“什么歪理！”愤怒爬上侍女的脸庞，“你可以救济他们，为他们购买种子，向封君求助，哪一种都不至于看着他们饿死。”
“你是侍从的打扮，说话却像大领主，”伦纳德转过身去，“我要是再理睬你，未免也太糊涂了。”
“特蕾莎小姐，”塞勒斯问，“你也是受害人之一，如何处置伦纳德·瓦格纳伯爵与他的儿子，请发表意见。”
“按照艾提纳的法律，”侍女回想了片刻，“海因茨年龄太小，伯爵该处以绞刑。”
“要是艾提纳的法律有用，”疤眼说，“就不会有重生的蔷薇团存在。”
伦纳德·瓦格纳和他独子身上的镣铐被解开，两把剑交到这对父子手中。“你们两个决斗，我放活下来的人走，”强盗头子宣布，“我们的规矩向来如此。”
强盗们迸发出一阵粗犷狂暴的呼喊，他们的眼睛放出期待的光芒。父子相残是场悲剧，艾迪不觉得同情，他们的坟墓是他们自己亲手挖掘的。
伦纳德和海因茨拿上剑，他们没有站开。“很好。”艾迪听到伯爵说，接着他与他的独子同时将剑倒转，刺向自己胸膛。两声金属碰撞的响声几乎同时传入耳中，伦纳德伯爵父子手中的剑双双被击飞，在空中转着圈落到十来步开外。
塞勒斯出手阻止了他们。艾迪勉强能看清他拔剑，挑开伯爵父子的剑，再收入鞘中。动作不及舒曼眼睛都无法跟上的神速，可同样快得不可思议。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学剑的念头再一次油然而生。
“你们赢了，”疤眼耸耸肩，“你们没有自相残杀，反倒愿意牺牲，至少值得留下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