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要杀的是只恶狗。那日的堂会上,这位爷如是说道。
于是将军们乐了起来,跟士卒一起放声大笑,得意在山间蔓延。
有人扯着嗓子让林长天讲讲要杀那条恶狗,自己好去准备根棍子,折了这头畜生的腿脚,从后股绑成一串,挑来给咱林帅解气!
将士们很开心,林长天也很开心,他笑着报出个人名,还没等把话说完,将士们就不笑了,只剩下林长天一个人站在台上傻乐。
山上又多出来个疯子,泗山的绝大部分是这么偏执而又笃定的给林长天下了定义。
哪怕这人身上还挂着泗山之主的名号。
一块出生入死的袍泽自然不会觉得自家大帅是要坑害他们,只不过权当是突然犯了病吧
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的赌咒,这位爷过不了几日就能恢复正常,让大家都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兵卒们谈论着大帅讲的话,有因此而忧心的,有因此而摇头的,无论那般,最后都会被自家的将军踢着屁股赶回了营帐。
吕梁摇着头,连一向只管做事的戚勇也蹙起了眉。
北面那位的脑袋,是说取就能取了的?唔,那日叫嚷着要拿棍子折了恶狗腿脚的家伙许是可以做到的,只不过马辉的名号还没报完就把他当场吓昏了过去。
人以为自己欺负的是条狗,谁知道那狗转过身来竟是匹狼,那狼更过分,直起身来问这人,你知道青青草原哪里走吗?
人是知道的,只不过他让吓得昏死了过去,这辈子再也别想着开口说话。
戚勇耷拉着脑袋,他靠在吕梁的背上看天,从紫气东来看到日落西山,一直从晨阳等至子夜,也没得出个什么名堂来。
大帅一定是犯了病,或者是我今儿没睡醒听岔话了。
很多人都这么想着,可惜昨日的他们也是这般喃喃自语。
“戚老二,你这厮揩爷的身子没完了?给爷起来,别装出一副死狗模样来!”吕梁怒吼道,使劲推了推戚勇,可惜这厮太沉,又睡得正酣,竟打起了呼声。气得吕梁骂骂咧咧了半天,最后也没法子,只得把身上的棉褂解下来给这不要脸的憨货披上,吃劲扛回了屋子里。
二人走后的那片坡上,从树上跳下来个碎碎念的怪人,他心里的忧愁事比谁都多,所以来这地消磨去的时间也是泗山的头一位。
“唔,我真是个小机灵鬼呢。”怪人自顾自的说着,他正是山上的另一位疯子。
林长天蹲下身来,看着月亮,他是想看太阳的,只不过晃眼的耀日被戚勇这丑货吓走了不是?
他坚信自己是没错的,哪怕全泗山的人都或多或少从心尖动了质疑大帅的念头。
这疯子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从山坡上蹦跶了三尺之高,他想好自己下一个说服的对象是谁了。
“即刻动身,渭南山关见耶?”
他跳起来吼道,震得泗山多少人从被窝里爬出来,走到窗门前,大声回骂了几句。
搅扰人清净的罪魁祸首下了山去,留下不知情的无辜者们对骂了半夜
噫,山头间传来传去的或许不止是山歌。
奎生望着窗外,他有些惆怅。那位爷来了,那位他朝思暮想却又怕见着的爷来了。
得,不出他所料,进来先是一顿毒打,连理由都不给。
“出兵,杀马辉。”
“那你再打我一顿吧。”奎生捂着青肿的脸,他梗着脖子犟道:“之前那伙,是他们有罪,死不足惜。可这支部曲做错了什么?要让无数清白之身的好儿郎去白白送死嘛!”
林长天觉着肯定是自己没说清楚,于是他把屋子里的人都哄了出去,又跟奎生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唔,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意思吧。”
奎生拢着袖子,他擦了擦眼泪,很想学着古代清流的样子指着林长天大骂昏君。可惜他是不敢的,毕竟清流们顶多是拿脑袋来换名声,可自己却要挨这位爷一顿又一顿的好打。更为重要的是,旁别少了个史官来记载自己的“正义凛然”
“长天,你许是不明白,我们是胜了人家几场仗,可怎么看都像是爷爷拿着鞋底板逗孙子,没真打不是?”奎生很耐心,别说是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絮叨起来,就差把马辉,林远,成玉三位枭雄的八卦给抖落出来了。
林长天眨了眨眼,看着口干舌燥的奎生很认真的说道:“你甘心当只胖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