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镇长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如坐针毡。平时爱护有加的真皮座椅快让他的屁股蹭出来一个大窟窿。
“镇长,好几家都不搬。”手下的会计推开门还没等喘口气就把这句话砸给镇长,曲镇长看着他那湿漉漉且锃亮的脑门,气不打一处来。
“滚出去!”曲镇长站起来大吼道!会计一缩脑袋就弓弓着个腰往后退,镇长趁着门没关严实呢,再度大喊,“敲门!”
会计哆哆嗦嗦的站在曲镇长面前,背一样的说到底哪家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不搬家,商议后的各种条件之类的云云。
去镇长等他说完,才掐着嗓子别出来一句,“狮子大开口,要钱不要命!”
会计小声反驳,“水把庄稼都泡了,就是把他们从水里救出来,估计这些人也不想活了。”
曲镇长额头青筋一蹦,“赵铁栓,我发现你这思想觉悟不是一般的低下!怎么经过了dang这么多年的教育,思想还这么狭隘,小农气息依旧如此浓烈呢!什么叫把他们救上来也活不下去了,你那意思是人还没草值钱是么?!”
会计梗梗着脖子不说话,曲镇长越看他越烦,大手一挥,直接让他滚蛋。
曲镇长继续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
人一辈子统共才六七十年、七八十年的活头,三十年一遇的洪水他这辈子见了两次了。
第一次见到洪水是在和琅岐镇700公里以外的老家,那时候他走路还走不明白,得要大人搀着,晚上还时不时的尿床。几场暴雨后,山洪很自然的就来到了。那时候交通不方便,人也穷,没人想着去外地躲躲难,地势低的人家收拾好金银细软,夹着孩子躲在地势较高的亲戚家。
曲镇长之所以对三十年前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主要有俩原因:
第一,他在大姑家尿床了,这件事儿被大人念了一辈子,每次他被嘲笑的时候,脑袋里总回荡着那天晚上的响雷和闪电。
第二,他奶奶是闯关东到东北的,年轻的时候给生产队摘过棉花、刨过厕所,也算是能能武的一名女战士,战士听到镇上通向外地的一个大木头桥被冲塌了,也顾不上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