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怎么样,客卿的生活过得还不错吧,比我这个老头子这里舒服多了吧,”老人懒洋洋的躺在竹椅之上,看着推门而入的李沐,笑呵呵的问道。就像一个等自己孩子放学归家的老人一样。
“老爷子,你又忘记我要你做的事情啦,。”进门的李沐自然是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浑身脏兮兮的老人,沒有回答老人的问題,一边向着院子里面走去,一边生气的说着:“房子里面肯定又是乱糟糟的。”被自己丫头骂了的老人好像沒有听见一般,也不知道是那间歇性的耳背又犯了,还是这个老人已经习惯了自己家丫头的教训。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依旧风风火火的丫头,一直到李沐进了房间,这才偏过头看着院子外面的遥远天空,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带着那快要洋溢出來的笑容。
“那时候的老爷子就和我所想的一样,一旦我离开之后就不会照顾自己,只知道侍弄他那些花花草草……”李沐笑了笑,好像想到了什么滑稽好笑的事情一样。王虎剩看着那因为嘴角笑容而压抑不住的泪水从眼角渐渐滑出,滑过那微微翘起的嘴角。竟然从哪悲伤的泪水中看见了叫做幸福的笑容。“但是,但是我始终记得,无论我是离开了多久才回來,他的房间永远都是乱糟糟的,而我的房间永远都是整整齐齐的,就好像,就好像……我离开那一天一样,一直沒有过变化。就好像这个对待自己,对待生活,对待世界都马马虎虎的老人面对这个小屋子却倾注了他最大的感情与精力。”
李沐还记得那是自己第一次受那么重的伤,一个觊觎自己美色的客卿竟然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给自己下了哑蛊,虽然之后侥幸逃了出來,但是在面对老爷子的时候不免漏出了马脚,让那个一直显得与世无争,云淡风轻的老人第一次让他想起了那个黑暗训练场,想起了那里面的死亡与暗红的血色。
“那一次我回到院子的时候,老爷子见我沒有骂他,反而有些不习惯……”李沐的笑越來越多,仿佛只要和这个老人有关的一切,都是勾起她嘴角的美好回忆。“沒办法,在老人的來回‘捣蛋’下,我自然是露馅了,我还记得老人当时的动作,沒有火冒三丈,也沒有雷霆大怒。只是本來笑着的脸当即就沉了下去,转身去给自己找药。但是因为自己这个蛊毒种下已久,就是老爷子也不能彻底的治好,只能像现在这个样子……”
第二天一早,早起的李沐发现老爷子竟然起的比她还早。但李沐沒有往其它方面想,毕竟自己昨晚虽然被发现种了哑蛊,但为了不给老人添麻烦,让他本來就不好的人际关系再雪上加霜。不过种了蛊毒而已,只要老人安好,这个院子不至于老旧到倒掉,这个过了十几年非人生活的女孩就绝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去破坏这个让她感觉到温暖的小家,跟何况现在还沒有哑掉。
对这个悲观到乐观的女孩來说,十几年不畏死亡的训练在这短短几年已经全部遗忘。现在,死亡对她來已经是最恐怖的事情了,因为一旦死亡,就意味着她将再也见不到那个疼她,爱她,要她照顾的老人。所以昨晚面对老人的质问,也沒有说出那个客卿的名字。
所以女孩在家做好了白粥,双手撑在那老旧的桌子上面,看着门外那个老旧的院门,想着老人沒有多久就会推门而入,带着那一如既往的笑容。就那么一直等着,一直等着。等到双手已经酸痛,等到白粥已经凝固,等到了阳光已经开始落下。此刻的李沐才感觉到出了问題,而且是大问題,严重到这个将花草当作自己生命的老人都沒有回來侍弄它的花草。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老爷子生气,也是第一次看到老爷子与人战斗时的样子,也知道了为什么老爷子一直很少与他人交际了……”李沐双眼出神道,好像又看见了那个他等待了许久的老爷子一样,看见那个把她看得比自己那些花草还要重要的老人,那个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老人。
那是李沐第一次看见老人战斗的样子,这个位列长老之列,却在李沐心里只会侍弄花草的身体羸弱的老人的战斗的样子。挺起了他那因为侍弄花草而老是弯下去腰,洗净了他那双因为拨弄泥土而显得泥黄的双手。老人一身普通麻衣麻裤,一双显得干净了许多的双手,却因为其所面对的场景而显出了一股子睥睨天下的气势,只因为这个好像普通人一样的老人的面前,站的是三位实力远超普通客卿的大客卿。
老人一身麻衣,却偏偏好似天下无双一般。